“孩儿自知此次北上或将被人阻截暗杀,但既然太白公子当日愿为江南舍命,孩儿今日也愿为他舍命!”
“年少轻狂,不知天高地厚!”虽然自己的儿子也是离开了议事厅,但是身为知府的吴克仍旧是气得骂了一句。
王誉却是自地上站起,掸了一掸衣袍下摆上的灰尘,对着李煜,也对着吴克和自己的父亲,更是对着厅内跪着的众位江南文臣说了一句话。
“诸位,人不轻狂枉少年!”
说罢,大步流星走出了议事厅。
“人不轻狂枉少年,人不轻狂枉少年。”李煜嘴里细细咀嚼着这位说要誓死追随自己儿子的年轻人的最后一句话。
一只信鸽飞到了厅内,李煜取出信桶,轻柔地抚了抚鸽子地羽毛,将它放走。
看了看信纸上的内容,李煜叹了口气。
“本侯累了,此事便随他去吧,诸位且先回府休息。”
“侯爷,这......”诸位臣子皆是一惊,没想到江南侯在开战和拦下李太白两种选择之间没有选择任意一个,只是放任事情发展。
“侯爷,为何如此放任太白公子?”众臣各怀心事,三三两两地离去了,吴克仍旧是上前问道。
“吴知府啊,太白也是你从小看着长大的。他的性子你应当清楚,他认定要做的事情,不是别人能拦得住的。”
“侯爷若是出手,也拦不住?”吴克有些不可思议地问道。
“他已然御剑飞至垓下大营,还杀了一个人,你说本侯能否拦住他?”
“侯爷,公子这心性还需打磨,将来侯爷将这江南交到他手上时,他可不能如此任性了。”
李煜却只是笑了笑,“老吴啊,我记得你当年自太学学成,也是那总试前三甲。先帝想让你去户部,但你最后还是选择回江南当了个小县令,这是为何啊?”
“我江南士子,哪有漂泊在外为官的道理,若不是先帝将我江南诸位先生强行带去京都,我江南的江南书院也不比他京都的太学差。”
“可是在户部为官,以你之才,几年之内至少能做个户部侍郎,十年之内必成户部尚书,到时未必不能与那叶傅在朝廷上分庭抗礼,你何苦在这江南画地为牢,到现在还是个二品的知府呢?”
吴克想了想,然后答道:“臣当年年轻,世人都说江南士子甲天下,江南官场不清廉,但却是最公道的官场。”
李煜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那若是本侯告诉你,当今陛下曾认为你可做当朝宰相,现在你可后悔?”
吴克吃了一惊,但却是笑了笑,“有何后悔,臣当年回江南为官,发现这江南的官场确不清廉,但却也没有那京都官场里的臭气。老侯爷战死耶郎后,侯爷上任后器重臣,这江南的官场也更是符合臣的心意。”
“所以老吴你也从不曾因你年少轻狂而后悔。”李煜看着吴克的眼睛说道。
看着那双金色的眼眸,吴克愣了愣神,然后便是明白了。
“你还记得我刚当上江南侯的时候,你我之间吵得剑拔弩张的那一次吗?”李煜又是问道。
吴克又是愣了一下,“侯爷可是说那次减免与波契之间往来贸易的税收那次?”
李煜点了点头,“那次我在渡口看到许多出海做生意的商贩们因为船在海上出了事,就要将自己的儿女头上插上草标卖掉,所以我执意要减去海外商贸的关税,当时你是怎么说来着?”
“老臣说的是,侯爷太过年轻,太过感情用事。老侯爷将偌大的江南交给了一个慈悲心肠的小姑娘。说来还请侯爷恕老臣当日冒犯之罪。”吴克说着就要对着李煜弯腰。
李煜只是一手扶助这位老人,笑着说:“本侯当日不听你之言,执意下了减税之令,还将要进贡朝廷的银子拿出不少来补贴那些商贩。”
“侯爷当初减税之策可是让我江南那年丢了不少银财啊,不过说来也是侯爷眼光独到,那姑苏现在倒是成了我江南海贸最为繁荣之所,那一年的亏空跟近几年的收入比起来也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
“后来先帝降罪,下旨斥责了本侯,但本侯也是不曾后悔。”
“说来本侯当日也确实只是一时起了怜悯之心,动了些妇人之仁,若是现在,本侯是断然不可能如此行事了。”李煜笑眯眯地看着吴克。
“老吴啊,你我都老了,这江南也该让你我二人的后辈们去接手了。”
“波契皇帝办的那武林大会,虽说不曾有着打破桎梏之人参加,但前三甲却都是年轻人。不说夺魁的太白和那西郡王之子林荒,那上官苓燕一个十岁前不曾习武的女子靠着些许旁门功法便也能夺得第三,这江湖上已然刮起了新风啊。”
“再看我武朝的庙堂之上,这些年广陵道的士子们如飞蛾扑火般向着京都飞去,也就我江南的士子念家,不愿远道为官,我江南才能保有些新鲜血液。”
“我江南能有陈森,王誉之流的青年才俊,是天大的幸事啊。”
吴克听着李煜的话,不住地点头后却是叹了口气,“臣明白侯爷之意,只是臣只怕那京城里的人对太白公子下死手,毕竟侯爷也只有公子一位后人。”
李煜只是摆摆手,起身而立,周身散发出在姑苏城外一战时那举世无敌的战意。
“我李煜的儿子,谁敢杀?”
当今天下第一剑仙李煜,一人于姑苏城外独战两位打破桎梏之人和一位半步刀圣,一剑击杀一名剑仙,他的儿子,谁敢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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