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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章 明星老千(15)(第2页/共2页)

。在不超注的情况下,那四个人总共押了五十万。

这把牌赢得比前两把都轻松,接二连三的胜利,让翻牌的阿宁省略了那种步步惊心的小心谨慎,直接摔开的八点直杀闲家的七点。几个人的欢呼是那样的挥洒自如,那样的理所当然,他们持续的叫喊声吸引了越来越多的赌客。

接下来,真是到了见证奇迹的时刻,庄接连赢了十把都被阿宁押中。这时候阿宁太相信自己的感觉了,自信把他整个人都填满了。人越聚越多,整个小赌厅都沸腾了。阿宁满面通红,极度的亢*使血液流速加快,他开始膨胀了,飘飘然了。每一把牌赢了之后,称赞之声、欢呼之声不绝于耳……

昆哥高兴得脸上泛着红光,冲大伙高声说:“看看我们东北汉子,有没有样儿?美女们跟我兄弟睡一觉都能中**彩!”话音一落,满堂都兴奋的大笑……

年轻的女牌手一个劲儿拿小绿豆眼儿瞟阿宁,有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北京女人瞪了她一眼,大声说:“小眼睛,瞅也是白瞅,这么招人稀罕的男人,轮到我也轮不到你!轮不到我,轮到我女儿也轮不到你!哈哈……”赢钱的快乐使人们的道德界限都放宽了,同时也拉近了彼此之间的距离。

女牌手白了北京女人一眼,揶揄地说:“你是吃不到嫉妒耶!”边说边快速地付码。

这时,很多赌台基本都没人玩了,连赌带看热闹的人们把这张台围得里三层外三层。阿宁不负重望,在人们的欢呼声中又开创了一个新纪元。十个长庄之后,大家只输了一把,气氛还没沉下去,他果断地顺着闲往下押。第二个*潮又来了,接下来又出现了十个长闲。这是条很少见的好路,赌台的筹码又添了两大盒,人们还在赢……

阿宁当时的感觉跟赛场上的世界冠军差不多,翻牌、摔牌的动作犹如神武的将军战场上手起刀落取上将首级,那种挥洒帅呆了!他不光得意,简直忘形了,不知帝王般的感觉是什么样?反正当时的他是膨胀到了极点,云里雾里地被人们捧着、恭维着,端茶点烟的已经不是服务员了,都变成了身旁跟着赢钱的赌客。

小赌厅里高涨的氛围是空前的,需要吹的时候,阿宁带领所有的男人齐声大喊:“美女们,吹呀!”

然后男人全闭嘴,十几个女人无论胖瘦老少,都异口同声地“噗噗”吹气。吹赢了之后,女人们大声问:“口*活儿怎么样?”

男人们大声答:“爽!”

需要顶的时候,所有女人一起大声喊:“帅哥们,顶呀!”

然后女人们都闭嘴,二十多个男人在阿宁的带领下齐声呐喊:“顶啊!”身体也跟随喊声做着“顶”的动作……

牌赢之后,男人们又会大声问:“美女们,我们厉不厉害?”

女人们大声回答:“厉害!顶的好爽!”之后全屋哈哈大笑……

十个长庄和十个长闲打完,阿宁面前的筹码连本带利超过了两千七百万。这还因为人多他押不上太大注,否则肯定不止这些。公关来回洗码都跑出汗了……

气氛稍稍一松,昆哥在一旁小声对他说:“兄弟,差不多了,见好就收吧!”

被胜利冲昏头脑的阿宁已经意识不到赌还有输的时候,他狂妄地认为,今天有老天爷保佑,就是取钱来了!曾经输掉的钱都要连本带利的拿回来!今天就是报仇雪恨的日子,直接赢它五千万、一个亿、两个亿的!他大睁着精光四射的眼睛对昆哥说:“昆哥,今天是个好机会,努努力兄弟就翻身了!”眼里透出的都是疯狂。

昆哥拍了一下他的肩,小声说:“那得稳点儿!”

这时候,又有一个女声传进阿宁的耳朵,“张大哥,赢了一千五百多万了,可以收工了,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再赌嘛,我赌你明天赢一个亿!”

阿宁寻声一望,原来是自己在永利**的公关小姐。她站在一号位赌客的身后,看来是偷偷带客人来给自己洗码的。阿宁没有搭话,这时候他更不会理那些势利小人了。

问题就出在十个长闲之后的这把牌上。

大家都在议论下一把押啥,除了阿宁之外,所有人都一直认为继续押闲。因为路单预示下一把还是闲,昆哥也说是闲。阿宁至今都说自己当时是鬼迷心窍了,他浑身上下每个汗毛孔都认为下一把一定是庄。根据是庄和闲都是连出了十个之后断掉的,这把一定是该轮到庄了。再说路单如果百分之百准的话,那还了得!

当时的场面很滑稽,阿宁把一百五十万放在庄上,大家七手八脚地把它拿回来。他放上去一次,大家帮他拿下来一次。第三次的时候,阿宁的笑容没有了,所有人都看得出来这个男人生气时是很可怕的,就不再伸手了。昆哥和女公关在后面小声劝阻,阿宁绷着脸对牌手做了一个开牌的手势。这种情况也无可非议,他二十一把牌只输了一把,这将是何等的自信!别人的规劝在他听来不但没有丝毫的好意,简直就是嫉妒。最后见他执意要押庄,没有一个人吱声了,因为**的无常大家都司空见惯,万一阿宁听了劝没押庄,结果庄真赢了呢?那将是什么心情?

牌手刚要发牌,有一个男人让等一下,拿十五万筹码押在了闲上。

开始大家都不好意思跟阿宁押对台,所以闲再有赢头也没人押。现在有人开了先河,跟随者自然就可以往“无辜”这个词上靠了。霎时,大小筹码像下雨一样噼里啪啦地落在闲的格子里。大家押闲的总数有一百三十万之多。刚刚与阿宁一起下注的时候,二十多人才押六七十万左右。现在阿宁押对门了,大家终于放开了肚量,押上了自己理想的数目。即便这样,总码数都没有他一个人押的多。

阿宁一看大家都和他押对门,心里突然不舒服起来。人最恨的其实就是叛徒,这种背叛甚至还带着落井下石的意味。他让牌手数了一下闲上押的总码数,牌手说是一百三十万,他马上给庄加了一百三十万,这叫配重。意思是最高投注一百五十万的赌台,如果庄和闲都有人押注,客人可以在一百五十万的限额之外,追加对门所押的数目,这样做**是允许的。

阿宁在庄上押了二百八十万。一开牌,押了十五万闲的男人就翻出了九点。阿宁还没看牌心就凉了,全场都把目光集中在他脸上,顿时鸦雀无声。大家心里都明白,阿宁这把输定了,除非他也翻出九点,能“和”。但这几率太渺茫了。

如果是阿宁先翻牌的话,面对二百八十万的投注,他将步步惊心地细细去搏杀。可是,现在人家已经胜券在握了,自己就像被枪口顶住太阳穴的死囚,显出胆怯还有意义吗?他很无力的对牌手说:“开。”

牌手似乎也带着压力,翻牌的手法怯怯的。这两张牌加起来的点数是五点,阿宁输了。当牌手带着无奈的表情收走那二百八十万筹码时,阿宁的胸口像被人捅了一刀,钻心地疼。当时他根本意识不到那二百八十万是赢来的,他只有一个信念,输了就得赢回来,谁家孩子让狼叼去谁不撵啊?

他开始着了魔一样下注,连着就猜错了八把,每把最少一百五十万,多则二百多万。每输掉一把,他都更加痛心疾首,更加利刃穿心。

看他这样,赌台的人都悄悄散去。这是人之常情,谁也不愿看到一个自己的同类以最悲惨的方式宣告失败。

同情在这个时候就显得相当重要了,小眼睛牌手轻声说:“老板,不要赌啦!牌路已经乱了,猜不中的!”

阿宁充耳不闻,看都没看牌手,一注一注地往上推,十把得输七把。他满脸大汗,眼睛都红了,死死盯着扑克牌,一句话都不说,仿佛那薄薄的扑克牌是杀父仇人……

当他把最后一百五十万输掉的时候,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了,连昆哥都坐在赌厅边的咖啡角抽闷烟去了。这时候的赌厅异常寂静,似乎多出一声都有罪似的。不过,赌客们虽然都躲远了,但是眼睛和耳朵都在阿宁这边。虽说大多时候别人的悲惨就是自己的幸福,可是在**,在一个赌徒眼里,别人输的太惨自己真的不愿看到,犹如猪不愿意看到别的猪被宰一样。

赌厅里的空调依然凉爽,可是阿宁浑身燥热,头昏眼花,心刀扎一样疼,脸上早已晶莹一片。他坐了良久,心里只叨念一句话:“这回完了,可咋整啊……”

小眼睛牌手不忍心看他,仿佛看他一眼,就像自己在路上看到一个女人被*暴而没有冲上去施救一样。

昆哥拿了一杯果汁递给他,脸闷得像个葫芦,一句话没说。

阿宁接过果汁一口干了,摸了一下好像在一瞬间就有些扎手的胡茬儿,不行!不能就这样失败,刚刚赢了那么多,现在就是转背运了,钱不来回人不赌!肯定还会时来运转的!如果有本钱的话还能赢回来!不赢多,赢回本钱也好啊!哪怕赢回本钱的一半也好啊!可是……可是昆哥已经提前借给自己钱了,再开口能好吗?试试吧!死马当活马医,不然有什么办法?他心里乱了一阵,最后犹豫着说:“昆哥,再给兄弟出点儿!少出点儿就行!”

昆哥一皱眉,看看,果不其然呐!幸亏自己提前做了铺垫,否则这时候借钱给他,少了还真拿不出手。但现在拒绝也不过分!再者,也确实达到了自己能力的极限。就算他现在不理解,过后也会理解的。这些想法闪过之后,昆哥无奈地摇着头说:“出不了啊兄弟!钱你也不用还了,刚刚的码粮也有几十万,剩下的当昆哥输了。别人借钱我都不用请示,你借钱我特意请示的,因为你没抵押,我是撑着老脸开口的。你能理解吗?阿宁!”

阿宁无助地看着昆哥,心想不行,必须再努力一次!少借点也行,凭交情他总不会袖手旁观吧!他一脸的悲壮,声音很是窘怯:“多了别拿,给我再拿五十万吧!我三天就还!”

昆哥愣了一下,继而转身来回踱着步,紧锁眉头,做着心理斗争。大约一分钟后,他点了根烟狠狠抽了几口,腮上由于用力显出了两个塌陷,然后狠狠地将烟捻灭。心说算了,一百五十万都拿了,张开的嘴我得让他闭上!他看着有气无力的阿宁,凝着眉头沉重地说:“兄弟,给你拿也是输。但是,我念你是条汉子,舍命陪你一回!我可没有钱,更不能吃里扒外!再给你出二十万,输了不用还我!我自己想办法堵窟窿!我也是一*股债,谁难受谁知道!”说完快步走到账房前签了几个字,拿出两个十万的筹码给了阿宁。

这两块儿小“面包屑”太轻了,阿宁连路单都没瞅,“啪”地一下把筹码扔到闲上,冲牌手说:“开!”此时,他的是非观已经模糊,认为昆哥这二十万是看不起自己,多少有点羞辱的嫌疑。

牌手这边开牌,阿宁却拧过身子,准备站起来走了。英雄有时候需要悲壮,就像高尔基《海燕》里的那句经典台词,“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因为即使这二十万纵然赢了,他也会把四十万押上去,四十万赢了他会把八十万押上去。这种感觉有点像刺刀扎进了心脏,死是肯定的了,最好再补一刀,死的痛快些!

错误和悲惨总是那么接近真实。这把牌又输了。这二十万筹码如同三伏天的一片雪花,消亡是如此的必然。

大家都见过输大钱的人,几千万上亿的输。可是人家的输是有坡度的,不是一天输的,是在循序渐进中接受的现实,阿宁当初也那样输过。但是,今天不同以往,他是从山脚奋力爬到山顶,然后从山崖直接摔了下来的,这种落差相当坠心。虽然**里一千多万的输赢不算太多,随处可见,但那是别人,是有承受能力的人,对于阿宁来说,这一千多万就是抽干了他身上所有的血,与死何异?高峰时那二千七百多万太重要了,就是能把他拉出深渊的绳索啊!

一切都结束了,他又一次输光了所有的钱。这对于负债累累的他,无疑更是雪上加霜!从未有过的虚脱感凭空袭来,他仿佛连全身的力气都输掉了,他缓慢地站起身,用一只手撑着赌台的边沿,目光所到之处全是别人目光的逃离……

小眼睛牌手一个劲儿地在码盘里摆弄筹码,头压得很低。她很无辜,如果**是吸血的魔鬼,她顶多只是魔鬼拾在手里的一根刺。挑破人喉咙的不是刺,而是使用它的魔鬼!

昆哥走过来想扶住有些打晃的阿宁,阿宁无力地摆了一下手,勉强地苦笑了一下,踉跄着向赌厅门口走去。强健的身体在这个时候成了一种负累,步子似有千钧重,重得他每抬一下腿都非常吃力……

门口的保安见他失魂落魄的样子,都要过来扶他。阿宁摆了摆手,没有让他们过来。此刻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万念俱灰。但是,在苦难中打磨出来的坚韧顽强的信念告诉他,不能在别人的面前倒下!

电梯门缓缓打开时,昆哥奔了过来,心痛地说道:“兄弟!是男人就挺住!”

阿宁强挤出一丝苦笑,同时费力地摇了一下手。这一摇手,是个男人都明白,他不想被打扰。

走出电梯,女公关正从对面走来。看见阿宁之后,她马上摸了一下口袋,好像什么东西忘记了,转身就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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