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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章 名媛之殇(3)(第1页/共2页)

走出看守所大门之后,老王和周继鄂夹着阿宁站在写着“珠海市第一看守所”的竖向牌匾前面,小个子拿出手机,给三人拍了一张照片。发送出去后不久,对方打回了电话,说收到照片了,让他们坐车马上往珠海火车站赶。于是,几个人上了一直等候在路旁的出租车。

从这个举动上,阿宁看出押解行动是经过严密策划的,每一步都有上级领导在指挥,连三个押解人员都不清楚下一步往哪走。这么做的目的是怕有人提前泄露押解路线,被嫌疑人的同伙劫持。押解人员也非常理解这种制度,因为实践出真知,人没有不背叛的,无非要看驱使他背叛的砝码是多少!

阿宁收回望向车窗外的目光,凝神盯着前风挡。自己面对几个亿的金钱没有背叛金婵,更没有因为金婵那该死的美貌背叛施慧。那么,在这个错误和矛盾构织的人世,自己算得上好人吗?还是自己也是个见利忘义的小人,只是摆在眼前的*惑还没有达到令自己背叛的比重而已?

出租车停在珠海火车站前时,阿宁扯断了对自己的审判。牢不可破的良知底线让他已经习惯得出这样一个叩问良知的结果,也许还有另外一个自己存在着,只是没被发现而已。一旦时机成熟,或是*惑达到了一定的值,那个连自己都不认识的自己就会“噌”地从身体里分裂出来,大刀阔斧地和良知对着干。

但,能让自己背叛的东西是什么呢?人间存在着这种东西吗?看来够呛,管它呢!也许另一个世界有……

阿宁的思绪被小瘦子的手机铃声打断。电话的内容是领导让小瘦子去预约售票处,领取四张动车票,其中包括阿宁的,因为警方一直掌握着阿宁的证件号码。

动车的方向是广州南站。

动车上,阿宁仍然双肩背着两个大包,遮挡着背后铮亮的手铐。老王靠窗,阿宁居中,小瘦子挨着过道,周继鄂微闭双眼,坐在后排位靠窗的位置。

列车高速行驶,窗外的景物在减速玻璃的作用下徐徐向后退去。幽幽的碧水、连绵的青山,还有参差不齐的房舍和盎然生机的农田,都在阳光下轻舞,在自由中缠绵……

是啊!现在眼前的一切都是自由的,不光那青山绿水,连那亘古不动的岩石都是自由的,最起码它们没有戴上镣铐。

看着眼前自由的一切,阿宁心里升出了一丝悔意。其实这悔意在珠海火车站上车时就萌生了,他悔的不是别的,而是过安检时他发现三名押解自己的警察都没带枪,如果及早通知石头,让他带人一刻不离地守候在看守所门口,待自己被押出来之后,驾车尾随,随便选个地方,拎着镐把都能把自己抢出来。到时候再研究下一步,怎么也比当阶下囚好。

内心的纠结一闪既没,因为这种纠结只能说明自己恐惧被囚禁,极度渴望自由。但是,就算时间倒退几天,重新来过,这种纠结仍然还会一闪既没。原因很简单,自己不能自私地只想着个人的感受,如果选择了铤而走险,从此亡命天涯,那么,施慧怎么办?她是那种在温室中长大的大家闺秀,能让她跟着自己过朝不保夕、整天惶惶不安、见不得光的日子吗?

如果爱情不对称得太离谱,那么,它只能被残酷地亵渎、被恶意地辜负。

四十多分钟后,动车抵达广州南站。刚下火车,小瘦子又接到了押解总指挥的电话,让他们押着阿宁走出租车停靠站出口,那里有接应的同志。

阿宁被三个侦察员挟持着横穿熙熙攘攘的人流,从出租车停靠站出口走出广州南站,一辆别克昂克雷越野车等在那里,司机是个精干的男人,双方互做介绍之后,阿宁被押上越野车后座,夹在老王和周继鄂中间,越野车向白云机场驶去。

途中,车内没人说话,因为彼此都很生分。对方是一个特殊部门的职员,临时被上级抽调来参与执行从广州南站到白云机场的押送任务。

在车子途经“小蛮腰”旁边的公路时,阿宁侧偏着头,仰望这座标志着人类极度文明的建筑物,它多像一位玲珑妙曼的少女在招展风姿。此番垂败,如果自己身陷囹圄,那么,施慧会不会像这座建筑物一样,石化成一座凄凄艾艾的雕塑?

由此,他的脑海立马浮现出施慧那张凄楚哀婉的面孔,心弦变得敏感而脆弱,随便一口呼吸,都能撩拨出惊颤之音。

越野车穿街越巷,在南国繁华的都市里留下了一抹灰色的掠影,飞速旋转的车轮卷起柏油路上细密的尘灰,同时也把阿宁卷向吉凶未卜的险途……

车子一路都在接收着指令,毫不犹豫地驶进白云机场三号航站楼前。

下车之后,干练的司机高度警惕着周围的情况,然后一直陪着三位侦察员将阿宁押送到机场警务室门外。

这时,小瘦子又接到了指令,他先到警务室去办理飞机上押解的手续,然后他又跑去换四个人的登机牌。

这期间,阿宁被押上了机场特警巡逻的微型敞篷警务车。两名头戴钢盔、身穿防弹背心、手持防暴枪的特警战士站立两侧,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老王想去吸烟室抽根烟,但又不敢脱离岗位,抱怨着对阿宁说:“你也算够档次的嫌疑人了,知道本次押解属于什么级别吗?”

“啥级别?”阿宁不屑一顾。

周继鄂抢着说:“知道你具备一定的反侦察经验,社会关系复杂。所以,你的押解已经超出普通级别了,全程启动保密措施。信不信?现在我们都不知道搭乘哪次航班。”

“我靠!你们挺看得起我呀!那为啥不直接用专车把我押回去呢?”阿宁面带不解。

“这几千公里的路程得走好几天,从珠海回滨城的路线只有那么几条,危险性更大。”周继鄂用尊重对手的眼光看着阿宁。

“呵呵,实话告诉你,我根本就没打算走险路,否则还真就蹿了!”阿宁说完,眼神极其自信地望向候机大厅的窗子。

“噢?这么说你对打赢这场官司信心十足喽?”周继鄂饶有兴致地问完向前迈了一步,手把巡逻车的横称,期待阿宁的回答。

阿宁侧目与周继鄂对视,淡定地笑了笑,高深莫测地说:“除非你在中间使坏,否则我肯定会洗脱罪名。”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虽然我现在是执法人员,你是犯罪嫌疑人,从某种意义上讲,我们是天敌。但我毕竟是在行使法律赋予我的权利,同时也应尽法律交付给我们的义务,必须秉公执法,一切以事实为依据,以法律为准绳。作为一名刑事侦察员,我肯定会严格履行自己的职责,搜集嫌疑人犯罪证据的同时,也搜集嫌疑人无罪的证据,做到公正执法……”

“拉他妈倒吧!”阿宁打断了他冠冕堂皇的辞令,把脸扭向一边,表示对他的言辞极为反感。

周继鄂刚要继续阐述观点,小瘦子气喘吁吁地回来了,发着牢*:“你们看这事弄的,咱们还得多等俩小时。”

“咋回事儿?”老王放下掐着腰带的手,皱着眉头问。

小瘦子喝了口矿泉水,拧好瓶盖后把水瓶往警务车机盖上一撴,大声抱怨:“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啊?刚换完指挥部给定好的登机牌,结果马上又来了通知,说这次航班上有省部级政要,不能同机押解罪犯。没办法,只能再等下一个航班了!他妈的!”

这个消息对肩负使命的三位侦察员来说,肯定是坏消息。但对阿宁来说,不存在任何意义。他心里无非不切实际地想,离施慧越来越近的时间推迟了两个小时而已。

这可咋整,警务室里没有逗留的空间,几个人只能围住警务车看押着阿宁。

对于侦察员来说,与犯罪分子周旋是他们毕生的事业,这两个小时周继鄂是不会白白浪费的,他循循善诱:“张宁,刚刚咱俩话没说完,你凭什么认为我不会公正执法?”

“哼!说如此昧着良心的话你还那么有底气,真是太虚伪了。抛开咱俩敌对立场不说,你的人格就让我看不起。”阿宁直白地表达了自己的鄙夷。

“噢?说来听听,为啥这么看待问题?”周继鄂兴致盎然地替阿宁拧开一瓶矿泉水。

“靠,你那番冠冕堂皇的话跟别人说可能管用,对我这个深受你们迫害的人说,就太不尊重人了!就好比你强*完妇女,对她说是为了帮她锻炼身体一样,她会信吗?”

“这……这……”周继鄂做着无语状,求助似的望向小瘦子。

小瘦子急忙接过话茬,语重心长地对阿宁说:“兄弟,话不能这么说,我们都是为了工作,你理解一下我们的苦衷。你有罪也好,没罪也好,都是我们侦察的范围。我能看出来你心里挺有底,为了尽早把案子查清,我建议你把和李坤之间的来龙去脉都讲清楚,我们也好及时求证你说的是不是真话,只有这样才能早日还你清白。你说对不对?”说完眼神期待地望着阿宁。

阿宁不屑地笑了一下,摇摇头无奈地说:“我还不了解你们的套路吗?你们办案都看领导的指示,领导如果定了调子,合不合法另说着,哪怕漏洞百出,这话还用我直说吗?”

“诶,你太偏激了,这样的情况不能说没发生过,但现在是法制逐步健全的社会,没凭没据的,谁也不能错判。冤假错案毕竟只占极少数,绝大部分都是证据确凿的铁案。你不能用老眼光看新时代的执法者了!呵呵……”

小瘦子说完,没跟老王和周继鄂商量,擅做主张,把阿宁的背铐打开,手铐一头铐着阿宁的左手腕,另一头铐在警务车座的铁护栏上,这样阿宁一点也不觉得累。然后他又把周继鄂拧开的矿泉水递给阿宁,做得十分文明、进步。

阿宁的反侦察经验极其丰富,他一边佯装贪婪地欣赏目之所及的女人,一边不咸不淡地与三人周旋,其实他脑子里一直开动着一部高速运转的计算器……

既然警方企图用这么怀柔的策略从自己口中窥得蛛丝马迹,那么,他们掌握的证据肯定还达不到板上钉钉的程度。可是,他们到底要从哪里伺机突破呢?

在这种情况下,阿宁会万分慎重的,他会伸出无形的触角,缜密地探索天敌所设下的埋伏。

登机时没用排队,四个人在工作人员撕登机牌前就先行进入了登机口。

乘务长和两名漂亮的空姐迎候在机舱门口,她们脸上的微笑并未因阿宁戴着背铐而消减,体现了高度的职业素养。

他们的座位在机尾,与前面的乘客隔了一排空座。周继鄂靠窗,阿宁居中,小瘦子挨着过道,老王单独坐在对过的整排位上,一脸的慵懒与蛮横。

落座后,阿宁似乎都用后脑勺看到了小瘦子抛给周继鄂的眼神。三个经验丰富的侦察员与一个足智多谋的嫌犯,在和谐的微笑中进行着默剧般的较量。

但,有一方是压倒性的。

果然,乘客们陆续登机后,小瘦子卖弄开了人情:“周科长,飞机得飞五个多小时呢,张宁一直这么配合咱们的工作,你看是不是把背铐打开,换成平铐?”

“行啊!张宁是聪明人,不会干那些蠢事!再者,人家对打赢这场官司有绝对的信心,肯定不会扯没用的。对吧张宁?”周继鄂一边说一边从裤兜里掏手铐钥匙。

“呵呵,谢谢啊!”阿宁口是心非,象征性地表达谢意。

手铐换到前面之后,阿宁活动一下手腕,铐牙勒出的红印在光滑白皙的皮肤上像个鲜明的问号,不知这次沦陷还有没有逃脱生天的转机?

虽然希望缈如尘埃,但阿宁这颗从不坐以待毙的心里仍然闪烁着萤火虫般微小的希望之光。

这缕惨淡的弱光在幽洞里摇曳,细微如蛛丝,连守夜的鬼都难以看见。

客机慢腾腾地滑行了一会儿之后,如疯牛般狂冲进跑道,庞大笨重的身躯在急速行驶下像充了氢气的皮球,突然凌空旋起,一路飙升。

当客机平飞后,所有人的心脏又落回了原位。机窗外的天空明净通透,蓝得极不真实,仿佛魔鬼的一件蓝袍,无边无际。

阿宁斜望着窗外深渊般的蓝天,渐渐接受了生活的逼真。大半年以来,他抱着坚定的信念走出监狱大门,误闯了金钱、美女、荣耀、奢华的梦境,他在伦理、良知、情感的夹缝里苟延残喘,享受欢乐的同时,也隐忍了凌迟之苦。在美梦成真的大圆满之机、在幸福快乐的生活已成为囊中之物的瞬间,他又要堕入无穷无尽的黑暗吗?人生的奇妙在他身上显得更加的跌宕起伏。

他的人生果然如此,要么陷入地狱等待消亡,要么升入天堂变成君王。

但,他现在已然陷在了地狱的入口,要想拔出身子升入天堂,困难远远超越想象。

“知道为什么抓你吗?”周继鄂的问话将阿宁沉闷的思绪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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