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为何要见我?”
“这个,老夫就不知道,不过夫人像是想要你的东西,还请进去见见我们东家。”
这什么破规矩,她是客人,卖个东西还要跟人见个面才能拿到?
秦氿内心暗自吐槽,而张大夫已然微微颔首垂头离开了,留下了秦氿一个人。
秦氿左右思忖了一下,还是推门走了进去。
正好,她也想见见合夏药铺的东家,看看是不是她想的那个人。
室内空旷,左边是书架,右边是休息的榻间,此刻被一盏屏风隔着,里间飘出了沁人心脾的茶香。
秦氿就停在屏风的外面,内里的景象并非一点都探寻不到,透过朦胧的屏纱,隐约能够看见内间的榻上坐了一个男子,观身影俊朗风清,气度不凡。
赢允?
秦氿内心暗自震惊,眉心猛然间一跳,正不知道该如何反应的时候,里间传来一声男子的声音,
“既然来了,便进来喝杯茶吧。”
不是赢允。
这声音一出口,秦氿便立刻否决掉了自己脑海中第一时间冒出来的那个念头。
这个男子的声音低沉且冷淡,像是墨色极重的山水画。
和赢允的音质语气是完全不同的,比起里间的男子,赢允更像是林间山泉缓缓流淌,碰撞溪间青石,脆然而平缓,很是沁人心脾。
秦氿深呼一口气,压下了自己刚刚心头间的那一抹压抑,举步走向屏风里间。
里间布置简单清雅,一张榻,一副茶几,一鼎香炉,墙壁上挂了一副大家字画。
说话的那个男人确实是坐在榻上的,穿着墨色的锦衣,用金色的丝线勾勒边角衣襟,如水纹一蔓延而上,此刻因为男子盘腿而坐的动作,衣襟柔柔地从榻上垂下,像极了一片质地极佳的雾霭沉云。
三千墨发用黑色爵冠束起,容颜俊美又冷淡,凉薄的唇呈现健康的色晕,而赢允,因为常年的病弱,唇色极为浅淡,甚至有些苍白。
察觉到秦氿已经进来,并且停留在了他面前不到两米的位置,墨色锦衣的男子缓缓抬眸,一双眸子格外的漆黑深邃,像是浓墨不见星光月色的夜,像是深不见底的古潭清波,内里敛藏着深不可测的锐利和冷淡,如同一把收敛锋芒的宝剑。
墨衣男子和赢允并不一样,他过于危险且诡谲,而赢允,素来喜好穿白衣浅色裳袍,眼睛清澈又明亮,像是世间不可多得的通透的玉石,待人温和有礼,俊秀雅致。
不管是相貌气质,还是给人的感觉,都和秦氿认识的那个人完全相反。
秦氿内心的最后一点念头彻底熄灭,她心中悄然松了一口气,连秦氿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些庆幸此人不是赢允。
“秦氿,坐吧。”
墨衣的男子开口,目光示意了一下自己对面的位置。
榻的摆放位置是靠着窗户的,秦氿走过去,扫了一眼窗外的景象,竟然发现窗户对着的街道,是她来时的街道。
秦氿暗自皱眉,心底起了几分戒备之色,坐在了男子的对面。
墨衣的男子对秦氿的打量恍若未觉,伸手提起了一旁路上的茶壶,取了一只白玉的瓷杯倒了一杯茶之后,推向了秦氿的面前。
茶汤色泽通透,茶香萦绕,白色缥缈的一缕茶烟飘散在秦氿的面前。
秦氿敛眸又抬眸,神色有些冷淡,也不愿意在这里和这个神秘的有些危险的男人相互试探,直接开门见山问道,
“我要的东西呢?”
一开口问的竟然不是墨衣男子的名姓。
后者抬眸看向秦氿,直接对上了她一双清冷艳绝的漂亮眸子,看了一会,然后便移开了目光,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了一封厚厚的信封。
秦氿欲伸手去拿,后者避过她的动作,捏着手中的信封好奇的打量着,然后语气笑说道,
“妻子调查夫君,这种生意,合夏药铺还是第一次做。”
面前的男人看着秦氿,眼睛仿佛能够看穿人心一般。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你见的还是太少了。”
秦氿回怼道,见墨衣男子似乎并没有要将东西给自己的打算,不由皱眉,
“怎么?这生意你是反悔了?”
“那倒没有,就是好奇地想问一句,允王妃这样做,允王爷可知道?”
男子笑看着秦氿,仿佛是在调侃一样。
“关你什么事?”
秦氿不耐。
墨衣男子挑挑眉,竟然没有接秦氿的话,将手中的信封递给了秦氿。
秦氿飞快地接过,然后丢了一荷包的金叶子过去。
“你们的报酬。”
沉甸甸的金子丢在桌面上,声音沉稳又突兀。
秦氿起身欲走,身后又响起那人的声音,
“秦氿,你不问问我的名姓?”
“这位公子,我已经是有夫之妇。”
“可我们以后还会再见面。”
秦氿的步伐一顿,然后转身目光对上榻上的那人,唇角冷冷地扯了一下,
“登徒子。”
“……”
秦氿离开,坐在那榻上的墨衣男子还没能从刚刚秦氿那声登徒子的称呼中反应过来,嘴巴张了张,然后有些无语地撇了一下。
门外有风声吹过,飘来一阵冷淡的青竹香。
墨衣男子勾勾唇,
“人都走了,你还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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