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愿凑得更近去辨认,发现簪子上有一颗珠子,周围镶着一圈小花。
确实是卫凌风送给她的那枚。
黑暗中不好辨认颜色,姜愿却很清楚地记得,簪子上的珠子是红色的。
只因这物什姜愿日日都见。
自从连城得了这簪子,将它插上脑袋里的那刻起,连城就没有将它摘下来了。
每日梳妆时,她都会用这根簪子挽发,每日洗漱时,又将它放在桌上最显眼的位子。
即使在卫凌风惹连城不快时,即使连城将卫凌风罚去水牢时,连城都没有摘下这枚簪子。
它像卫凌风一样,真正融入了连城的生活,甚至习惯到让人忽略这簪子的来历,只觉得它与连城就是一体的。
此刻簪子被连城搓了下来,从她发间到了枕头上。
连城有些艰难地转头,用她那毫无力气的手尝试着去抓起那枚簪子。
结果自然是不尽如人意。
连城的手半分力气也无,连抬起都费劲,更别说抓起一块金属制品。
可连城没有停下动作,她不住地换姿势,妄图这样能带动手腕,像平常一般将簪子拿起来。
不过此刻她定然是无法做到了。
很快,原本包扎好的伤口又重新渗出血液,微弱的光下,姜愿觉得连城手腕上的纱布缓缓变了颜色。
连城终于意识到了她的手腕不可能再使上力气,手臂的劲儿被收回,失了筋脉的手掌颓然垂下,看上去更像一件拼接再连城身上的死物。
连城全身微微颤抖着,她用脸凑近了那根簪子,缓缓贴近。
簪子和她的脸一同埋进了枕头里,姜愿彻底看不见连城的表情了。
在光线微弱的房间里只能看见连城的轮廓,一点点的起伏着。
很快,她呼吸急促起来,起伏得越来越快,枕头里发出了低微的声音。
姜愿侧身过去,想要看看连城。
但她只能看见一颗毛茸茸的脑袋,长发失了簪子的固定,散落在连城背后,随着声声低鸣而不断起伏。
发丝也感受到主人的绝望,又顺又软,仿佛还带着沉重的水汽。
姜愿可以隐隐从发颤的连城身上看到一截不小心露出来的脖颈,绕成了一个倔强的弧度。
这样的连城,像一只受伤的野兽。
她独自落入了猎人的陷阱,如今孤立无援,便只能独自舔舐伤口,发出悲鸣。
姜愿忍不住凑得更近,用虚空的手轻轻抚上了连城毛茸茸的头。
地牢里又黑又暗,没人会拆穿连城的脆弱,她再也不用放狠话,再也不用硬撑着,维持残留的尊严了。
过了没多久,连城渐渐安静下来。
她今日实在太累了,精力早已透支。
若是就这样晕过去也好,没了意识,也就没了痛苦。
这时光荧忽然轻声说:“小愿。”
姜愿转过头去,“嗯?”
光荧:“有人来了,听这气息……应该是卫凌风。”
姜愿“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正如光荧所说,牢房外走来了一个人。
牢房里没有光,外面却有。从连城这里往外看去逆着光,看不清面容。
连城似乎也感受到了什么,原本已经没有再悸动的身体忽然缓缓转动。
她于黑暗中抬起头来,靠着仅存的一点精力努力看过去,想要辨认来人。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第1页/共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