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安抚的话还没说完,连城又很快说,“我从前,从来没有后悔过自己的选择!我一直想着,你这么好,师父见了你,也定是会高兴的。她一高兴……就不会怪我了……”
姜愿突然想起,就在出事那天,连城上了山去,跪在花容的墓前,乞求花容的原谅。
她说什么来着?
她跪在墓前,磕了许久的头,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说她遇到了一个顶好的人,说她不能辜负了那人的一片真心,定也是要好好待他的。
而花容回了什么?
花容早已身死,化作一块墓碑了,自然是不会回应连城。但连城要走时,天上却下起了雨,像是谁落下的泪。连城觉得花容这是在反对,还倔强地与那死气沉沉的墓碑对峙。
多么可笑,一语成谶。
连城所在乎的真心不是真心,是残忍的背叛与酷刑。
她所对抗的虚无缥缈的诺言却像是预言,早已昭示连城的命运。
连城那一通辩解,跪在墓前许久的身影,都像是一个个巴掌,狠狠抽在她脸上,嘲笑着她的滑稽。
“连城……对不住,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卫凌风张张口,心疼地不住安抚连城。
可连城还是呓语:“我该听师父的话的……是我错了……我该听她的话的……师父……师父……是徒儿错了……”
连城说到后面,泪腺像是被洪水冲破的闸,再也关不住任何水,眼泪哗啦啦地往外流。
她嚎啕大哭起来。
“师父——”
对花容的愧疚,对自己没有信守诺言的怪罪,对天意弄人的怨恨,通通跟着这一声声啼哭发泄出来。
姜愿与光荧听了,都十分于心不忍。
特别是姜愿,连城的情绪太重,几乎要将她压得喘不过气来。她的眼泪也跟不要钱似的,一直往外流。
“连城……连城……”
卫凌风或许也想不到居然会变成这样,他身上那些冷酷残忍尽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手足无措。
泪水沾湿了枕头,连城的手筋被挑,也做不到抬手擦眼泪。
卫凌风翻来覆去地,也只能叫连城的名字,说“对不住”。
他愣住的手又重新动作,轻柔地替连城擦去了脸上的眼泪。
“连城,是我不好,是我不好……对不住……”
可连城突然止住了哭声,问他:“你对不住我什么?”
卫凌风愣了一下,答到:“连城……我从未后悔自己对你所做的一切,只是……你如今的遭遇因我而起,总归……是我太过自私,总想将你绑在身边……”
他没有再说下去。
连城听到一半,就开始摇头。
眼泪又开始流,连城呜咽着说:“不……不对……你说得不对,你没有对不住我……你只是,不爱我。”
“师父说得对,我不该对男子动情,我怎么能动情呢?这是我没有信守承诺的报应……是师父在罚我……”
“卫凌风……你骗了自己,也骗了我……你哪里都没错,你只是不爱我……你居然不爱我……”
连城紧皱眉头闭上了眼,整个人的希望都像是被抽走,从此再也没有光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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