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在那之前,他已经很久未见我娘了。”墨云尧苦涩轻笑,“我该感激,他那时竟没有下令处死我。”
原来墨云尧的出生本是不被允许的,也难怪皇帝这么多年都把他当作一个忌讳。不知每当皇帝看到墨云尧的时候,会不会想起那个自己爱过的柳若溪,会不会觉得愧疚?
我想大概是没有的,倘若还有一点自责之意,他也应该善待墨云尧才是。
“在我五岁那年,我娘抑郁而终,父皇甚至没有来看她最后一眼,我跑去求他,谁知他说……”墨云尧顿了顿,慢慢地接下去,“朕能让你们母子平安活到如今,已是恩赐,你居然还让朕去见那个自私的女人?”
我着实替他们母子心寒,柳若溪不过是为了给自己留个寄托,留个在冷宫中坚持下去的理由,她何错之有?
那个为爱勇敢的女子,至死都没有得到应有的名分,却被心爱之人冠上“自私”二字。
然而就在此时,我却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可是据我所知,绾菁也是青楼花魁,她……”
“所以纵使她将来嫁给七哥,也只能是侧室,永远不可能是人们口中相传的七王妃。”
即使她是皇帝的义女,即使她色艺两全冠绝天都,最终也只能成为侧室。
不过退一万步讲,倘若她不是皇帝义女,或许就连做侧室也没资格。
皇帝毕竟还是替墨秋漓考虑到了一些事情吧,譬如,给他物色到了这样一个蕙质兰心聪颖灵慧的女人,并尽最大努力提高对方的地位。
我倒宁愿相信皇帝是在弥补自己的遗憾,或者是在绾菁身上看见了柳若溪的影子。
那么……墨云尧呢?他将来的婚姻大事,是不是也会身不由己?
墨云尧似是看穿了我的心思,不知怎么,脸上居然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笑容:“在想什么?想我会不会和父皇一样?”
“……我什么也没想,我该回去睡觉了。”
“不行。”
“……”
他向后靠在床沿上,缓缓闭上眼睛:“放你回去,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偷着跑掉了。”
这话说得有点孩子气,但不可否认,我听了却莫名受用。或许有一个在意自己并担心自己会离开的人是幸运的,他说过除了尧王府再没有任何一个地方能容得下我,殊不知除了尧王府,我也哪里都不愿去。
“小枫子。”
“嗯。”
他倾身贴过来,双手环住了我的腰,声音低沉:“说点我喜欢听的话吧。”
我注视着他湿漉漉的墨色眼眸,一时脸红心热:“你想听什么?”
“你永远不会像我娘那样丢下我。”
他在向我要一个承诺。
他在逼我开口。
我非圣贤,只是个普通的女子,我曾在碧潮山上许愿,将来要嫁最了不起的夫君——可事到如今才发觉,一旦动情,那便是任何誓愿也阻碍不了的,不过是盼着我喜欢的人,也能同样地喜欢我罢了。
可当我意识到自己感情的时候,却又如此忐忑而不安,因为未来甚至渺茫到连结局都看不见。
“爷,我胆子小,不想成为第二个柳若溪。”我没有说出口的是,自己也不想成为第二个绾菁。
爱便是爱了,然而未必一定要在一起,我容忍不了有朝一日被决然放弃,也不允许和别人分享同一个男人。
可对于一个王爷而言,专情是多么奢侈的事情啊。
想都不敢想。
突然觉得,若能一直以侍卫长的身份留在他身边,也是幸事,至少会少些牵绊。
“我不是父皇,你也不是我娘。”他将我抱得更紧一些,“所以,我们和他们不一样。”
“……”
“只要你一直在,我就不会放开你的手。”
没想到他却是先我一步给了承诺。
我低下头,小小声地问着:“为什么?”不温柔不倾城,莽莽撞撞,唯一可以依仗的也只有这一身武艺,而他为什么偏偏选中了这样的我。
“没有为什么。”他把脸埋进我的发间,一字一句答得清晰,“当年在惊鸿楼见你第一眼,我就告诉自己,这个女人,我要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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