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我本是隐隐知道答案的,然而听他亲口承认这些,仍然止不住的心酸。
“小云子,我陪着你,皇位也好江山也罢,但凡是你想要的,只要我能做到,拼了命也在所不惜。”其实无论他要做什么,都没关系,只要我愿意,刀山火海都随他去。
墨云尧也不顾自己伤口还没愈合,便抬手用力将我揽进怀里,像是要把我揉进生命般带着决绝的意味,他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一字一句,低沉微哑偏又坚定无比:“我墨云尧在此起誓,今生今世永不辜负阮枫尘,如有违背,天地共诛。”
大傻子,有些人只要相爱着,又何必需要海誓山盟?那些虚无的话语谁会在乎?
然而他还是说了,我也还是安静地听着。本来是想嘲笑他一句的,谁知一开口却不自觉红了眼眶。
是啊,永不相负。
在天牢里的日子有多么艰难可想而知,尤其像墨云尧这样剑伤未愈还无内力护身的人,每天受着风寒侵袭,恐怕再多耽搁一段时日,他的身体就完全垮了。
不过令人欣慰的是,自我到来之后,他的精神还算好,每每聊天的时候都含着笑,但纵然是这样也掩饰不住眉眼间浓浓的疲惫之意,有时候说着说着话就靠在我肩膀睡了过去,很久都不见醒转。
我觉得墨云尧眼睛里似乎沉淀了什么东西,叫人看不透也摸不着,这种不安而疑惑的情绪让我每次和他对视的时候都会掌心泛凉。
然而我还是什么也没问,为了不给他造成不必要的压力,我甚至没告诉他关于师父的事情,只是说上官青和流云社的成员们找来了高手相助,会于行刑之日将我们二人救走。而墨云尧闻言什么都没多问,只是点点头,若有所思道:“上官是个很好的人……”
我总感觉他还有下句话没说,可是他终究是没再继续,只是冲我微微扬起唇角,笑得像个无邪的孩子。
两日之后,正如墨司筝之前所言,我与墨云尧被押往午门等待行刑,以弑君叛国的罪名……圣旨是他以太子之名代传的,我毫不怀疑,只要墨云尧一死,他立刻就会杀掉病重的皇帝,登上皇位。
因为墨云尧向来是以痞子王爷形象示人的,所以即使面临这种生死关头,百姓们都没有一个肯出来替他声张一句,都只是远远地围在外面看热闹,我叹息着把脑袋搁在囚车顶端,心想若不是老子穴道被铁关道人那个死面瘫一直封着无法动用内力,真恨不得把囚车震碎了跑去和墨云尧共乘一辆。
然而此时耳边却听到一个老大娘在惋惜地念叨着:“多好的一个姑娘啊,被这个混蛋王爷给糟蹋了。”
大娘你误会了,其实我们是两厢情愿彼此糟蹋来着……或许我该感到庆幸,墨云尧那时还没算太过火,没发展到令人扔烂白菜臭鸡蛋的地步,否则连我也得跟着遭殃。
大概是由于太信任自家师父了吧,我这一刻的心情异常轻松,甚至还有种跃跃欲试的感觉……但问题是,笑风尘已经被收走了,难道我待会要赤手空拳杀出包围圈吗?唉,算了,那倒也没什么不可行的,大不了就借刽子手大哥的砍刀用用呗……
午门已至,远远望去,司天捷和太子一起坐在监斩台上,就等着看我和墨云尧是如何身首异处的。
直到脑袋被按在木桩上的时候我还在感叹,究竟是多大的仇怨和多强烈的利益驱使,才值得令太子杀害手足,令武林盟主违背江湖道义。
师父啊你怎么还不到,这个木桩和砧板一样,还全是血腥气味,我真是受不了了……
太子手中的令箭落地,时辰已到,我勉强抬头,将刽子手的砍刀在阳光下折射出了一道刺目的光线。
清锐的呼哨声顿起,在午门上空显得格外清晰。
我身后的刽子被无形剑气贯穿,温热鲜血溅上了我的衣襟,我连忙直起腰来,顿觉手臂一松,背上紧实的牛筋绳索也被削断了,两枚石子隔空而至,啪啪两声解开了我之前被铁关道人封住的穴道。我想司天捷最该后悔的事情,就是他太过轻敌,居然没有想到要废掉我的功夫……当然,这也大概也和他过于相信铁关道人实力有关,毕竟我无法自行冲开穴道,师父却可以。
内力重新自四肢百骸向丹田归拢,我一跃而起,视线中见一群蒙面黑衣人已经和士兵交上了手,刀光剑影令人眼花缭乱,根本分不清谁是谁,蓦然间一柄长剑破风而来,我本能地抬手稳稳接住,定睛一看竟发现浅碧色剑刃上反射出了一道银色花纹……靠,竟然是碧如音,谁把墨秋漓家的名剑也给借来了?
我曾说过碧如音戾气太重,谁知此时此刻,它配上这样的场景恰到好处。
一剑光寒,杀意凛然。
一个身形修长的黑衣人从我身侧掠过,顺手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去帮你师父,这边我来搞定。”
是上官青的声音,他没再多说什么,转身朝墨云尧的方向疾奔而去。我回过头,发现其中一名黑衣人已经和司天捷交上了手,从招式上判断,是师父无疑,只是太子又不知去向了。
“司天捷你个老不死的王八蛋!”碧如音在半空中划过一道碧色弧线,凌厉无比袭向司天捷天灵盖。
碧如音和琅琊劫冷冷相击,可惜无论是剑还是人都逊色于司天捷,因此即使我咬牙切齿用尽全力,也还是毫无悬念地被震飞了出去。但我的出现终究是给师父争取了时间,他成功一掌集中了司天捷,而后不再恋战,飞身抱起我随流云社众人共同撤退。
我半眯着眼睛,感觉耳畔风声呼啸而过,隐约听得师父自言自语叨咕了一句:“二十年不见,这老家伙还真是精进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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