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如果方子业给的是大枣,那么李源培这会儿抡起的就是棒子。
虽然话很难听,方子业曾经也极为厌恶这种套路话,可回过头来,审视李源培以及以前老师们的‘pua’!
会发现,句句属实。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或许中南医院的老师也觉得,你如果在这样的环境下,都成长不过其他人的话,那么你们就算是读不了博士也是活该,留不了院也是自己的资质有限。
……
10月11日。
时间一晃,就到了周五。
下午,三点二十分。
手外科,示教室里,方子业表达完了自己的意思后,就道:“刘老师,这就是我的想法了。”
“第一个病人的手术可以做,第二个不要碰。”
“仔细地和病人家属讨论一下,让他们出院吧。”
“她目前的情况,手术解决不了问题的。”
刘煌龙闻言,眼珠子转了一圈,自己也很迟疑,而后才点了点头:“子业,真不能再想一想办法?”
方子业摇头:“除非我们团队用整整两个时间去推她这一个病例,其他什么事情都不做,还有一丁点可能。”
“但这不可能!~病人估计也等不了这么久。”
“她的神经退行性病变,已经蔓延到了颈椎椎管内,这个地方,做不了手术的!~”方子业摆手。
这里是中南医院,不是恩市疗养院,根本就没有那么多资源可以堆积到她一个人身上。
就算是大家愿意出这个时间,那科室里这么多人也得吃饭啊,不做其他手术,刘煌龙自己不活了,其他人也还得活。
“好吧,那就这么安排下去吧!~”
“朱全林,等会儿你跟我一起去给14床好好解释一下,安排她明天出院!”刘煌龙也不再继续纠结。
但是,刘煌龙却有些不自信地问:“子业,这第一个手术,也是神经退行性病变,你不主刀,我们真能拿得下么?”
“我们可没有做过这种手术的经验!~”
功能重建术也会因为引起功能障碍的原发病不同,难度天差地别。
“肯定没问题的刘老师。”
“我之前做过一例神经退行性病变的功能重建术,难度并不算大,刘老师你们团队紧密配合,绝对可以拿得下!~”
“不过我这里有一个小的提议,就是希望刘老师您能尽力说服患者可以将切下来的神经节段保留下来。”
“听竹她目前在制作周围神经退行性病变的稳定细胞系,目前也只有一组组织库。”
“要多搜集几组才更加妥当。”方子业道。
刘煌龙一听,就非常感兴趣:“建立新细胞系啊?现在进度咋样?”
方子业知道刘煌龙又想打秋风:“搞完了!~”
“刘老师,也不是我领头。”
洛听竹的课题,你就说你好不好意思吧?
刘煌龙可能也不好意思了,微笑道:“我就是关心一下进度,你想什么呢?你刘老师可不是你刚想的那种人。”
方子业:“我刚刚在想刘老师是个好人。”
关启全没绷住,“噗”一声就笑了出来,上下打量着深得袁威宏真传的方子业,觉得以后中南医院肯定精彩了。
方子业不是袁威宏,又是‘袁威宏’,而且方子业目前的能力可不是袁威宏这个年纪能比。
不知道会有多少人会折在方子业这张看起来人畜无害的脸下。
刘煌龙表情张裂一阵,在空中虚打了一下:“呸,子业开始调皮了啊。”
“子业,那个微型循环仪微循环截断课题,还有一些子项目,子业你有没有兴趣挂个名啊?”刘煌龙把话题归正。
微循环截断术的课题,是方子业给的idea和技术支持,刘煌龙是操作者。
所以,现在的后续课题,刘煌龙也不敢贪而不报。
不然以后方子业真在意了,不给新的好东西,那就是因小失大了。
一向很顾全大局的刘煌龙做不出来这种亏本买卖。
“刘老师,这些小文章我就不挂名了。”
“要是没其他事情,我就先走了,我等会儿还约了同济医院的段宏老师。”
“我们约的是下午七点,我现在开车坐地铁过去估计合适。”
“开车过去太堵。”方子业翻起手表。
刘煌龙并不意外方子业如今交际的对象直接就是段宏教授这一类人,这才符合方子业目前的身份实际。
如果方子业每天都和关启全这样的副教授们厮混在一起,刘煌龙反而会在想,自己是不是埋没了哪一个人才。
“子业你是大教授,你去忙你的!~”方子业把段宏拉出来,刘煌龙压根不敢放屁。
关启全与杨文征二人先后随着方子业二人起身,而后跟步一起往外送方子业离开手外科。
直到方子业的背影离开了转角,杨文征还在摇头感慨——
“真不敢想,三年前,我意外发现的子业,竟然如今已经成长到这一步了。”
“那时候,我还上报温东方老教授,打算把方子业从创伤外科抢回来呢。”杨文征突然出神。
刘煌龙狠狠地拍了杨文征肩膀一巴掌:“还有这样的机会?你们是怎么做事的?”
杨文征轻轻偏头:“当时也没想那么多,所以倪耀平教授和邓勇教授之间就没有达成条件。”
“现在回想起来,那一次是绝对是绝佳的好机会!!!”
那是三年前的骨科年会,科室里所有的大佬都出去了,只留下下级医生留守科室。
杨文征阴差阳错地找了方子业作助手,最后给方子业一次缝合老鼠尾血管的机会,才发掘出来了方子业这颗手外科的超级苗子。
只是那时候,方子业在创伤外科的老教授们那里挂上了号,所以挖墙脚行动不成功。
现在回想起来,若是早知如此,估计温东方老教授再出十倍甚至几十倍的代价,也要把方子业给要来。
那么现在,说不定骨科的行政主任就是刘煌龙,而不是邓勇了。
请来的坐镇创伤外科的大佬宮家和教授,说不定就是某位手外科的巨擘了。
“现在?没有机会了。”
“子业已经进入到了医院最核心的骨干圈子。”
“上周周五的例会,虽然创伤外科和袁威宏自己都没提,我们医院的副院长和王院长,都特令让医院里的人想办法。”
“问方子业现在,要以什么身份进入到院周的例会才合适!”
“不然每周的院周例会,都还要转达一遍才到方子业的耳里他都觉得慢了些。”刘煌龙道。
关启全听到这话,嫉妒心反冲而上,瞬间五官变形:“非病区主任,非护士长去院周例会?”
“这是要给子业提干么?他才多大啊?”
刘煌龙闻言冷笑:“多大是问题么?”
“副主任医师、副教授的副高、研究员的正高,你就说哪一个职级不够提干的最低标准?”
“再加上,创伤外科病房,暗地里与高干病房形成协作,创伤外科直接从高干病房调病源开展手术,这给医院带来多少的资源偏斜?”
“我们医院的分院区之所以今年年末就可以正常启动,资金怎么来?”
“我们医院的实验室扩张,手术室即将扩张,经费怎么去要?”
“越是身居高位的人就越是惜命!~”
“方子业从军区疗养院那种高手如云的地方都闯了出来,按照‘技术水平’,能被他提供技术服务的,至少也得到一定级别。”
“这样水平的医生意外放到了地方医院里,你就说知情人能不重视么?”刘煌龙道。
听到这里,关启全副教授微微偏头,低声问道:“刘老师,我听说,有一些神秘的高手一旦被收编,就不再入普通排名!”
“那这些高手?”
“现在都在哪里啊?”
刘煌龙闻言,立刻表情一紧。
偏头看了一眼关启全,不回话了。
走了两步,才道:“你要作死可千万别带上我……”
只要是人,就有生老病死。
有生老病死,就有医疗需求。
既然有医疗需求,就会产生医疗资源的供应与分配。
普通人接触得到的医疗资源,都是放开了的,接触不到的医疗资源,那才是最隐秘也是最牛的。
杨文征则在刘煌龙走后,低声补充道:“哥,省里面的大佬们看病都不排队了。”
“你问刘教授他们去了哪里,你让他怎么回你呢?”
“反正简单的荣华富贵四个字都是最基础的待遇了……”
没有人敢小瞧和能小瞧保健组的实力。
临时出行,抽调组建的保健组,都是一省最顶级的专科大佬,常规留守的保健组,估计拉出来能让很多人绝望。
当然,相对而言,这些人也就失去了“科研”的自由,或者就是挂名搞科研了。
方子业在坐地铁的时候,就接到了几通工作时间内的‘电话’!
有科室内陈芳和宫子曦、聂雪华等人的约饭局,也有麻醉科曾毅副教授打电话问洛听竹近况的“父女逼问局”!
曾毅道:“子业,你和听竹两个人的私人感情,我管不了,但你要是敢把我的宝贝学生给弄丢了。”
“我肯定让你在中南医院混不下去,至少也是一地鸡毛那种……”
曾毅非常护犊子地在挂断电话前告诫。
“放心吧曾老师,听竹是我老婆,我肯定不会欺负她,她现在做的事情,都是在为以后的成长打最厚实的基础。”
“而且还有一些比较全新的联合课题,与你们麻醉科有关。”
“曾老师,如果您比较敏感的话,昨天晚上,我也提点了出来一丢丢啊?”方子业意有所指地道。
洛听竹在完成目前这一批细胞系之后,下一个就是临床课题了,独属于麻醉科。
是将微型循环仪与麻醉科的监护仪进行连接,可以在术中随时监测患者的各项数据,甚至在突发紧急情况的抢救中另有妙用。
“嗯,哦。”
“啊!~”
“对哦,你不提我都没想到,我怎么没想到?”曾毅开始陷入自我智商怀疑。
方子业则挂断了电话,而后又婉拒了两个饭局后,终于接到了宮家和教授的电话。
“宫教授,您下手术了?”方子业问。
“是啊,方组长,下了手术,结束了本身的任务,才敢和你述职啊,不然都不好意思打扰方组长你。”宮家和的语气变得颇为尊敬。
“宫老师您言重了。您是前辈。”方子业忙道。
“一码归一码,我们在疗养院里推进开展的骨缺损的课题目前已经走向尾声,新材料代替的课题,目前也已经起了个头。”
“方组长,你看你什么时候有空,咱们一起再回去一趟啊?”
“正好我也把华西医院的张岳教授叫上一起。”
宮家和可没有忘记在疗养院的课题,甚至,他回了郑大附一带分院后,越来越觉得没意思。
所以才非常果断地在给医院找到了替人后,直接选择了转换单位。
去过了疗养院,见过了世面,普普通通的一个分院骨科主任,已经很难让宮家和提起兴趣了。
宮家和教授还是这么直来直去,方子业轻轻一笑:“宫教授,这件事我一直都没忘呢。”
“但也不必着急,我们不能在张岳老师的头上扮演救世主角色呀,虽然张老师自己是比较低调……”
宮家和闻言一愣,虽然耿直,可也想到了事情关键。
“方组长,你的意思是,你给了张教授提点,他要先完成自己的课题,而后再参与课题?”宮家和非常意外。
本来,张岳教授是主动找的方子业,希望方子业可以合作课题,帮忙结题。
这是张岳教授自己提出来的。
方子业非常合适趁虚而入,可方子业非但没这么做,反而给张岳教授留了最足的体面。
“那是自然,只有全身心、因兴趣介入,才是最好的驱动力,从来不是任务,才是我们最放松的状态。”
“这样可以更好的集思广益。”
“宫教授,您应该清楚,我们要做的骨缺损的固定材料,不仅仅只是为了个性化假体,而是希望可以在以后所有内固定的材料领域,有些突破!~”
“这样我们如果完全依赖于国产的材料模型和原型,假体的造价、质量等,属于自主管控,那么即便是要降低价格。”
“也可以找到一个合适的区间,最主要的是质量可靠,无需去给别人再预付专利费。”方子业道。
这件事,是方子业曾经特意让自己的助手记住过的事件线,方子业当然不可能忘记。
而且还是事件标序六。
“方组长果真是艺高人胆大。”宮家和教授夸了一句,不过没找到合适的形容词。
“宫老师,这和胆大不胆大没太大关系,我是希望我们在合作的过程中,还可以一起做朋友。”
“而并非单纯的盛气凌人,如果有台阶,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我都会尽量塑形出来。”方子业回道。
宮家和呵呵呵地笑了起来:“方组长你要是这么说话的话,那我这心里也是暖洋洋的啊。”
“对张教授你都能做到如此交心,那么方组长你以后绝对不会辜负老宫我啊!~”
方子业闻言一愣:“宫老师,我怀疑你是在占便宜。”
“嘿,你不用怀疑,我就是在占便宜。”
“其他不说了,有空了发个信息,来我家里,我们一起小酌一杯。”
“我来了这么久,也没有约过方组长你,这一次慢节奏不定时的慢约,方组长不会爽约吧?”宮家和以退为进。
“就这周末,不过地方稍微改一下,宫老师您来我家。”
“你我,还有我师父邓勇教授,我师爷李国华老教授,不知道宫教授是否方便?”方子业提前主动约局。
如果说,以后创伤外科的形势会走向何如,那么最终定大局的,一定不是袁威宏!~
虽然袁威宏目前是创伤外科的行政主任,但方子业明白,袁威宏只有勉强带科室手术的能力,想要让他定发展规模和发展方向。
有为为难自己的另外一个师父了。
这些方向,需要李国华、邓勇、宮家和几人研究透了,嚼碎了再喂给袁威宏,袁威宏再将其施展出来,这才是上下一心。
也是必由之路。
宮家和闻言,踱了几步,才点头道:“好!~”
“方组长果然是历练出来了,以后我既跟着方组长混,也跟着方主任混!~”
宮家和一听就知道方子业的打算。
觉得方子业也挺有意思,明明自己就很年轻,可以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可方子业就是,在什么位置,就挑起什么位置的担子,从不急躁,可以推诿,但自己认了位置,就一板一眼地慢慢为这个位置而负责。
无论是从医院核心骨干的角度,还是目前创伤外科的“领导”,方子业都不能只享受相应的待遇,而不承担压力和义务。
“宫老师,您千万别这么说,我现在还得去和其他老板们汇报。”
“我去见段教授,问清楚他们这些大老板在做什么之后,才能想到我们怎么在这样的大老板手下混口饭吃。”方子业隐晦道!
“那行,你先忙。”
“这种事情还是要提前做好交割,否则到时候方向冲了,就是浪费钱。”
“我不打扰方组长你了。”宮家和主动挂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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