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闹剧持续到现在,顾家院子外已经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华皎皎的话仿佛一颗定心丸,又像是投下的一枚深水鱼雷,人群顿时炸开了锅。
“说得对,凭啥随便拿一卷纸就污蔑我们偷东西,我还说那是我拉屎擦屁股的纸扔到顾家书桌底下的呢!”
话糙理不糙,但这话也太糙了。
“把纸展开来给大伙儿看看,不打开看肯定有鬼!”
“为啥卢科长他们那么多人都没搜到,偏偏被一个洋人找到了,说不定就是他带进去的!”
“咱们要团结,丢什么都不能丢了华国人的骨气,不能让洋鬼子给咱们扣这么大一顶脏帽子!”
“……”
潮水般的抗议声蜂拥而至,让理查德等人有种今天不能活着走出这里的错觉。
“思怡,威廉,把图纸打开。”
理查德觑了华皎皎一眼,对方似笑非笑的眼神令他内心莫名有些不安。
用图纸栽赃华家父女是陶思怡和威廉瞒着他干的,要是提前知道他不会同意,因为图纸记录了飞鱼舰最核心零件的精密数据,绝对不能落在华国人手上。
可现在事情已经成这样了,他只能加以利用。
好在一切顺利,他们既找回了图纸,又可以借机逼迫华仲远同意合作,一箭双雕。
理查德这样安慰着自己,却听见旁边的威廉失控大骂,“shit!!”
“这不是图纸,图纸去哪儿了!?”
陶思怡脸上胜券在握的笑容一瞬间消失,不可置信地翻动纸张。
威廉压低声音在她耳边道:“我是按照你说的去找的,书桌底下只有这几张纸!”
陶思怡脸色发白,眼底闪过慌乱,“怎么会这样……”她明明让乔治把图纸藏进华皎皎房间了。
见状,卢科长从他们手里抢过图纸,映入眼帘的,是几幅抽象充满恶趣味的简笔画。
画中的角色人身猪脑,有的穿西装打领带,有的举着红酒杯,还有的脚踩高跟鞋。
卢科长低头看画,又抬头看了看理查德几人,这怎么这么像……
“这画是谁画的,看着比书摊上的小人书画得还好!”院墙上不知什么时候扒满了人,一排伸长了的脖子。
华皎皎示意卢科长拿着画传阅,“劳烦大伙儿给做个见证,我随手画的画咋就成了偷的图纸,冤枉人也不是这么冤枉的!”
理查德面容阴沉,责备的眼神射向陶思怡,这就是她向他保证的万无一失?
陶思怡心乱如麻,反复向威廉确认漏没漏掉什么地方,威廉心情很差地摇头,他们的人把屋子内外搜了一遍,除了这几张纸没发现别的。
“阿奶,他们怎么长着人的身体,脖子上顶的却是猪脑子?”有孩子指着画问大人。
“哼,说明不是人呗,人身猪脑的畜生玩意儿!”
阿奶翻了个白眼,意有所指地啐道。
“大伙看,画里的人还穿了尖头皮鞋,跟外国专家穿的一模一样……”
华皎皎连忙摆手制止,“诶,可不兴瞎猜啊,理查德先生只是冤枉了我和我父亲,怎么会是画里的人身猪脑呢?”
听懂的人都笑了,附和道:“对,不像,不像。”
明明就是。
形势反转,就连随行的翻译都挺直了腰杆,故意大声将众人议论和华皎皎的话告诉给外国人,生怕他们听不懂,为此翻译了两遍。
十几分钟前还盛气凌人、鼻孔朝天的外国专家和联络处专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敢怒不敢言。
谁叫石头是他们搬起来的呢,砸不中人,就只能砸自己的脚了。
方师长气极,指着画厉声质问理查德等人,“不是说我们偷了你们的图纸吗,图纸呢?一个个都哑巴了!?”
“我们华国的科学家和军属绝不接受被你们这么侮辱,今天的事必须给个说法,否则你们都别想离开崇兴岛!”
几经沙场累积的威压和迫人气势可不是开玩笑的,理亏的外国专家们被吼得一愣一愣。
威廉那几个年轻的,更是孙子,刚才跳得多高,这会儿脸就被打得多痛。
卢科长带人将他们围了起来。
理查德暗道糟糕,朝驻华联络处的负责人投去一个眼神。
负责人立马站出来周旋,“方师长您消消气,专家组也是丢了图纸一时着急,冤枉华教授是我们不对,可我们也是接到造船厂门卫的举报才来搜查的。”
几句话又把锅扣了回来,图纸在你们的地盘失窃,举报的也是你们自己人,专家组是被误导的。
此时此刻,举报华仲远的门卫老孙虚汗直流,恨不得将头埋进院墙,挖个狗洞逃走。
顾铮一脚踹在他的膝弯,将人反剪押在地上,“说!是谁指使你的?”
“没、没有,没有人指使我,是我自己看错了……”
顾铮眸光一厉,铁钳般的大掌扣住老孙的肩胛骨,老孙吃痛地叫唤。
“还不说老实话?如实交代,顶多定你一个收受好处帮人作伪证,两年就出来了,可要是隐瞒实情,一律按照敌特分子处理!”
敌特,可是要吃枪子儿的。
老孙被吓得瘫软了身子,哆哆嗦嗦道:“是、是陶思怡!”
“她给了我一笔钱,让我作证看见华教授离开造船厂时夹带了资料,我财迷心窍,就、就答应了……”
“方师长,华教授,我知道错了,那些钱我都藏在宿舍床底下,一分都没花!我真的不是敌特,你们别枪毙我!”
这个老孙是孙厂长的隔房兄弟,之前孙厂长因为华家父女被上头领导狠狠臭骂了一顿,老孙这回也有替兄弟出气的意思。
而陶思怡,她还魔怔般的死死盯着那几张画,嘴里念念有词。
原来华皎皎早就知道了,将计就计等着她往坑里跳,为什么,为什么,她究竟是怎么发现的?
……
接下来场面是如何的混乱华皎皎就不清楚了。
两个小家伙被吵醒,委屈得不行,小嘴一瘪就哭着找妈妈,她抱起孩子进屋去哄了。
只晚些听顾母说起,陶思怡向理查德求助,却被一巴掌扇倒在地,理查德当场和她撇清关系,说自己完全不知情,说她只是自己的继女,这次带来华国就是要把她送回陶家的。
理查德本质上是个利益至上的资本家,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继女弃就弃了,于他并不会有什么损失。
陶思怡知道自己完了,哭得很伤心,胡乱中将乔治和威廉都供了出来。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冤枉了,而是蓄意栽赃陷害。
最后,专家组所有人包括理查德,全部被带走调查。
抗议也没用,正如他们来搜查顾家时说的,“能不能排除嫌疑,等查过才知道!”
……
夜深了,顾铮还在师部开会,最里面的会议室灯火通明。
“笃笃——”
“孔司令,方师长,华皎皎同志来了,说是要见华教授。”
孔司令询问的眼神看向华仲远,“这么晚了,你家丫头跑来师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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