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及笈便是在仲秋,暑气说散未散的时候。
此乃人生大事,她自小在宫中长大,没有亲近的长辈,也没有照拂于她之人。
所以她并没有期待有人能观礼。
只是早早准备了点心果子,等着司礼那日给她及笈后,便早早回寝宫自行庆祝。
可就在及笈礼前一天夜里,长宁宫忽然就闯入侍卫。
说要捉拿偷了内务司银子之人。
她刚睡下,眼见着一群人闯入,月檀守在床边,护在她身前。
那群侍卫粗鲁得很,将她准备了好些日子的点心果子全都打翻在地,践踏至极。
就连她的深衣和大袖礼服都给踩在了地上,弄得污秽不堪。
翻了半晌,那群侍卫便走了。
只说是未能找到赃物,没旁的说辞,就这样将她给打发。
她回过神来时,月檀从地上拾起钗冠。
她看着钗冠已经被踩得四分五裂,月檀捧起一片,看向她,眼中噙泪。
她也很委屈,可她没有哭,只是伸手摸着月檀的头,安抚月檀:“无碍,就算没有钗冠,也一样及笄。”
没有钗冠,没有礼服,她也照样年满十五,照样成年。
可她没想到的是,这一切没有就罢了。
翌日到了典堂,更是连个人都没有。
司礼不知在何处,空荡荡的典堂里,毫无人踪。
她觉得茫然,无措。
她想起在世时的安阳公主及笄礼时,她躲在角落观望,看着安阳公主一袭明艳礼裳,金灿灿的华冠上,好大一颗玉珠。
她听见先皇高兴地说:“孤只愿吾儿平安顺遂,万世富贵。”
她很羡慕,羡慕安阳公主能得到父母的祝福。
她本就不指望有何祝福,也并不肖想能得到什么贵重的礼物赏赐。
她只是想······顺顺利利地及笈。
她走出典堂时,外头署日正盛。
烈日当头,晒得她额上发烫。
而这时候,周贵妃来了。
仪仗豪华,到了她面前,与步辇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笑吟吟地问:“热么?”
她跪下行礼,不明白周贵妃此话何意。
见她没有回答,周贵妃冷笑着,狭长的凤眸闪过一丝凌厉,淡淡道:“既然这么喜欢跪着,那便跪吧。”
之后,她就听见仪仗离开。
她不敢起身,月檀跟她一道跪着。
烈日之下,石板之上,她膝盖跪得发麻,痛得没了知觉。
直到跪到深夜,月檀撑不住倒下。
她才终于也撑不住,瘫坐在诺大的典堂礼场上,大声呼救。
后来,她和月檀都病倒了。
主仆二人在窝居寝宫中三个月,没有请太医,也无人问津。
关于她的及笄礼,她所能记得的,只有前夜被踩得稀碎的钗冠,和翌日跪在典堂外的炎炎烈日。
所以当方耿提起华冠之时,她便想着,不如真就去做一顶。
也算以慰当年的遗憾了。
临到夜幕,刚用完晚膳带着月檀在宫中院子坐下准备闲聊。
就听外头传来宫女齐呼“陛下”。
她看了月檀一眼,月檀也很茫然。
这个时候,百里昭来寻她做什么?
不容多想,她立刻起身。
没由来得抚了抚鬓角,理了理衣裙,站直了身子等着百里昭进来。
宫灯通明之下,百里昭从外头进来。
还是熟悉的龙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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