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掌柜刚刚将琼浆玉液摆出来,给小的们下了死命令,一人若卖不出一瓶,这一月的工钱就都没了,多亏了姑娘心善,否则小的一家老小都要挨饿了。”
这伙计说话时絮絮叨叨像在和人唠家常,语调轻快活泼却不失尊敬,言语间满含感激。
说起来也算缘分,若不是那日他极力推荐,她也不会买那瓶“琼浆玉液”,昨夜将那瓶毒药换出来就无法做到不打草惊蛇。
因此真要说感谢,还不知道该谁谢谁呢。
不过姜祸水向来脸皮厚,可以面不改色地应了这伙计的谢。
说话间两人便走到了铺子里,两人边走边看,他和姜祸水见过的伙计有些不同,并不会上来就拿着东西一股脑让她买,而是留心观察着她的眼神,每当姜祸水目光落在某处,哪怕只有短暂的一眼,他也会停下来走过去,把她看的东西拿过来,仔仔细细地为她介绍,还为她分析着是否适合她,与什么一起搭配会更好。
他口若悬河,绕是姜祸水一开始并没有购置的打算,一颗心也被他说得蠢蠢欲动。
好在关键时刻她记起自己的目的并不是买这些胭脂水粉,淡笑着婉拒了,见他还在认真的说:“这口脂是以蝴蝶兰制成的,可不是普通的蝴蝶兰,而是经过特殊培植散发香味的蝴蝶兰,姑娘可以闻一闻。除了这种淡红色,还有一种紫红色,姑娘肤白胜雪,小的以为这淡红色更适合姑娘,不信姑娘可以试一试。”
她突然问:“你叫什么名字?”
伙计一怔,反应极快地回答:“小的叫王鹤,”顿了一下,补充:“是丹顶宜承日,霜翎不染泥的鹤。”
姜祸水点头,称赞道:“是个好名字。”
被如画如仙的姑娘夸奖,王鹤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笑着说:“我是家中独子,虽然爹娘不识几个字,但对我寄予厚望,我刚出生便请村里的先生为我取名,送我去学堂读书,可惜做儿子的不中用,书没读成,在这里做个小伙计,只能尽力让二老温饱,过不上好日子。”
他对客人一向嬉皮笑脸,说话讨巧,许是见到冷漠刻薄的贵客多了,乍一遇见这一位,瞧着外头的马车和她的穿着打扮、容貌气度,便知晓是为娇生惯养的贵小姐,可她不仅出手阔绰解了他的急,还不曾对他露出过不耐和嫌弃的神色,令他不由自主多说了几句。
意识到自己失言,王鹤耷拉着脑袋,身旁客人的沉默令他不由得惴惴起来,暗骂自己怎么会管不住嘴,客人哪里关心他一个小伙计的私事,这下说出来恐怕要扫了客人的兴致了。
在姜祸水眼中,面庞稚嫩的王鹤就像她的弟弟一样,他说起这番话时虽然是笑着的,眼神却藏不住失落,她从未安慰过这样的人,一时间沉默了下去。。
见他耷拉着脑袋露出懊恼惶恐的表情,不用猜都知道此刻他心中在想什么,姜祸水有些想笑,但没笑出来,她心念微动,刚才在马车上思索的困惑突然得到了解答,笑着说:“我给你念一首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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